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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乡夜话|阿公的香蕉树

粱檬 OFPiX 2019-04-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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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乡夜话 是 OFPiX 邀请摄影师以影像方式记录故乡,并用文字谈论故乡而设的栏目。通过没有必然联系的一张照片和故乡故事,来呈现他们与故乡的某些连结,以及故乡在个人视角下的变与不变。


图/文 梁檬


田地旁边有一条小溪潺潺流淌着,随着季节的变化时而水宽、时而水窄。溪旁是茂密的树林,又杂草丛生,然而却长着两棵盛大香蕉树,格外显眼。每年秋天,香蕉树总能结出沉甸甸的香蕉。偶尔一阵微风吹来,芭蕉叶劈啪作响,伴随着扑面而来的香气飘飘……没有人知道,香蕉树主人是谁,隔巷邻居家阿茂公总是很淡然地把香蕉采摘回来。在第三年的时候,邻居家阿华公出来澄清说,那个香蕉树是梁家的阿公种的。


那一天,阿华公跑到我们家来。


“你们不知吗?那两棵香蕉树是你们爸爸在世的时候种的……”


“有这样的事,真的吗?我们没有人知道呐……”大伙蒙了。


“你们的爸爸总是很勤快!是他种的,我见过他在香蕉树那里浇水施肥,没错!一定是他种的,那两棵香蕉树肯定是你们家的!”阿华公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


“那,那,我们去要回去……”大伯有点激动了。


于是,大伯去阿茂公的家理论去了。


“阿华叔说了,那两棵香蕉树!田里的那香蕉,是我们爸爸在世的时候种的,他见过我爸在那里浇水拔草,明年你不能再摘我们的香蕉!”


“是吗,是吗,我见那熟透的香蕉没人摘,真是可惜呀……以后你们摘!”阿茂公咧着嘴笑着。


大伯没想到,事情会这么顺利,原本以为会大干一场,没想到阿茂公那么心平气和,就乐呵呵地回家了。


“你们知道吗?听到没呐!那没人认领的香蕉树,是我们家的,是阿公种的耶!”


“阿爸,阿伯和阿叔,你妈我妈,还有阿姑姑,怎么没人知道,他们真笨!笨死啦。”


“还有阿嫲呢!真笨呐。”


“哇!以后我们又有香蕉啦,还是阿公最棒!阿公最棒!”


我们几个兄弟姐妹、堂哥堂妹们,吱吱歪歪的你一言我一语,阿公的香蕉树就这样炸开了,还被人挨个流传开来……


见人就说,“你知道吗,知道吗!那是我们家的香蕉树耶……”


我们都憧憬着来年那熟透的香蕉,它的味道一定很不简单……那是阿公的香蕉树!



后记


香蕉树是我爷爷真实的故事,当我听妈妈讲香蕉树的时候,那一刻好想念我的阿公,好想去看看田坢里那两棵香蕉树,然而香蕉树早已消失没有了……我的阿公,在我小小的时候,就已经过世了,我对他印象也都模糊了,而唯一和阿公有联系的记忆就是阿公出殡的当天,那天阿叔家突然人来人往,大人们都忙出忙外,我独自在天井里玩水,之后我挨揍了,并哭的一塌糊涂……长大后听妈妈讲,我玩耍那盆水是要给阿公准备的柚子水……


再后来也零零散散听一些阿公的故事,听大人们道来阿公是个勤劳、温和、隐忍的人,“阿公的香蕉树”——也谨以此纪念我的阿公。




梁檬家乡在广东阳江,任职于北京一家大数据IT公司的UI设计师,已在京8年,一般每年回家2次左右,从2001年出省读书之后,在家时间甚少,每次回家朋友们总会说:快回来吧!这让我万分的感动……我爱我的家乡,也在努力着可以真正的回家。




还乡计划 由 OFPiX 工作室发起,请大家在春节回家的时候用影像的方式记录家乡的变化。这是一个开放的活动,“档案”是我们做这个项目的立场,从一种中立的态度出发,并不对“还乡”的情绪做任何定义,希望激发参与者用自己的眼睛去看,去发掘,去思考。从2012年开始,已持续四季,每季会设置不一样的主题,分别为故乡档案;故乡书;随时随地的言语;故乡街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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